作者:佚名 来源:东风杂志 很久没有写过“感性”文章了,记得三四年前比较喜欢写杂感,一手把自己新见的社会的复杂现象搬过来,一手把内心激荡出的“高尚的”、“激动的”情愫搬过来,摆在一起,凑成一篇可读性还不赖但是理论性欠缺的文章,就是一件自觉很幸福的事情。
到如今,所谓理性的因素必定是多了起来,毕竟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必须要靠理性的分析,然而,大约人总是“逃不脱”感性的“束缚”,倒并不是因为自身不够成熟,而是感性的东西时常会带给自己力量,即便是号称对社会历史的发展认识比较清楚的人,也会偶尔有情到深处两行泪的性情。
大概是在小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几首儿歌,诸如《让我们荡起双桨》、《我们的田野》以及那首中国的小朋友和大朋友们都耳熟能详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过中学时期狂爱流行歌曲的阶段,那是哼着“爱的痛了,痛的哭了”的年纪,浑身上下全是青春懵懂的爱恨情仇气息(虽然很多时候是无病呻吟和不知人间疾苦)。及至如今,什么摇滚、民族歌曲、红歌都听过些,发现唯有哼着儿歌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内心的澄澈(红歌也会有一种类似的感觉)。并且,这样的儿歌,并不是葫芦娃和黑猫警长那样的较为单纯的儿歌,细细看来,那是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的儿歌——诸如“我问你亲爱的伙伴,谁给我们安排下的生活”般的自然发问,诸如“伐木的工人,请出一棵棵大树,去建造楼房,去建造矿山和工厂”般对工农业建设不失遐想的叙述,再诸如“小燕子,告诉你,今年这里更美丽,我们盖起了大工厂,装上了新机器”——这句无疑凸显出鲜明的社会主义工业化的背景,美丽的不仅是春天,还有春天里发生的建设,这种建设乃是劳动人民福祉的根基,这种美丽乃是人与自然和谐结合的美丽。
稍加搜索发现,这首小燕子的歌曲乃是1957年江南电影制品厂拍摄的电影《护士日记》的插曲。透过这部电影的情节,我们可以窥见社会主义建设年代为人与人之间关系所设定的倡导标准,虽然这种标准与现在人的观念相比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在当时是的的确确作为一种时代精神嵌入到那一代人的骨髓中了。
试问,现在会有多少人自愿离开魔幻的上海滩而扎根贫瘠的戈壁滩?试问,现在会有多少人会真正把事业和爱情结合起来,这种结合的基础不是锦衣玉食的都市生活,而是建设方兴未艾的祖国的大好河山?试问,现在会有多少医务工作愿意扎根劳动人民挥汗如雨的地方,而不是人民币漫天飞舞的地方?试问,现在有多少人打着下基层锻炼的旗号捞取往上爬的政治资本?又有多少人打着爱心公益的旗号赚取“良心”的差价?会有无数种试问,“试问”并不是要愤青般地指责现实的不合理而赚取道德上的自我满足,必须要分析那些“幸福变为痛苦”的现象的社会根源,分析造成历史差异的原因,而不是仅仅从表面的“理想主义”、“人生价值”上去抨击。
《护士日记》成功塑造了一位积极为社会主义祖国建设服务、有理想有追求的的年轻女护士形象,值得玩味的是,这边厢是把生产与服务体系中要求的劳动者的素质作为女性的评价标准,而那边厢则是护士的制服诱惑,护士的病房激情,乐此不疲地消费着女性的身体。
“迎着晨风,迎着阳光,跨山过水到边疆,伟大祖国天高地广,中华儿女志在四方”,这是共和国半个世纪的歌声回响,现如今,中华儿女的“志向”早已经沧海桑田般地变化了,而劳动人民的地位也同样沧海桑田般地变化了。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中华儿女有着“不自由的自由”,“不自由”的原因乃是落后国家社会生产力的历史局限,而非所谓的制度缺陷,“自由”是,劳动者所受的教育与他所从事的专业基本是契合的,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事业当中去,而不必为找不到工作担忧;在市场经济时代,中华儿女有着“自由的不自由”,“自由”的基础是成熟的满足资本流通要求的“顺畅的”商品与劳动力市场,而“不自由”的是,劳动者不过是在无数个消费劳动力的“囚笼”里自由地选择钻入哪一个,然后拼命工作。
对富士康的工人来说,大工厂和新机器绝不意味着美丽,而是一个人操作更多机器的重担。而对掌控生产场所的直接生产者来说,新机器必须是缩减劳动时间从而增加自由自配时间的重要保障——作为衡量社会财富与进步的标准,自由支配时间完全秒杀GDP和“平均”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