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张广天 来源:网络人物表(按出场顺序排列)拉丁美洲——玻利维亚拉巴斯的妓女巴约——西班牙前军队上校,菲德尔远征军的军事教官奇奇娜——阿根廷人,格瓦拉的初恋情人塞莉亚——阿根廷人,格瓦拉的母亲林奇——阿根廷人,格瓦拉的父亲桑切斯——玻利维亚人,被俘军官德布雷——法国人,巴黎大学哲学系学生塔尼娅——德国人,玻利维亚丛林游击队女战士格瓦拉的声音——男高音独唱,不出现形象全体歌队-------------------------------------------------------------------
开场 歌队的独唱与合唱: 《切•格瓦拉》 是谁点燃了天边的朝霞? 千年的黑夜今天要融化。 也许光明会提前到来, 我们听见你的召唤——切•格瓦拉! 是谁指给我闪亮的星斗? 心灵战胜了虚荣的繁华。 在寻找家园的十字路口, 我们看见你的身影——切•格瓦拉! 是谁带领我重新出发? 正义的思想再度升华。 前进的路需要新的脚步, 我们跟你前仆后继——切•格瓦拉! 是谁站起来永不倒下? 身后的大地开满鲜花。 革命的意志百炼成钢, 我们决心和你一样——切•格瓦拉! 坚定我的心让红旗飘扬, 接过你的枪奔赴战场; 唱起我的歌就有了力量,走在你的路上我们找到新的方向。 歌队的开场白: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和你和我一样,都是别人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埃内斯托•切•格瓦拉和你和我很不一样,他被印在旗帜上、T恤上、戏剧海报上,他有严重的哮喘病,他长得很英俊,他不拘礼节地坐在演讲的桌子上向共青团员讲话,他因为愤怒手枪掉在地上走火打伤了自己,他担任工业部长、银行行长、游击纵队的司令,他喜欢养狗,他的爱犬名字叫“城墙”,他是古巴革命的英雄,他是前卫青年的偶像。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他的双手被砍下来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他是二十世纪渺小的征人,他是新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尘世基督,他的目光迷离,他的躯干上分布着九个弹孔,他疯狂地爱着女人,为了爱,他可以把自己燃烧成灰烬…… 埃内斯托•切•格瓦拉一方面,他死了,永远地死了,骨骸被装在棺材里运送到古巴;另一方面,他的幽灵不散,飘荡在情人、理想主义者和穷人的心中。 切,切,切……总是有人不断深情地呼唤这个名字,因为他们相信,这个声音代表着纯粹,一种纯粹的精神,一个纯粹的人!第二部分 情人 奇奇娜的独白: 我,玛丽亚·得尔卡门·弗雷拉,他们都管我叫奇奇娜,我出生在科尔多瓦最富有的人家,和你们想的并不一样,我和泰泰之间不是冬尼娅和保尔的故事。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泰泰就是埃内斯托的小名,你们管他叫格瓦拉,可我和他们家里人都习惯称他泰泰。 如果说,因为门当户对的观念阻止我们成婚,那当初就不可能有订婚这件事。我是老爸手里的钻石,我想干的事情,谁都别想拦着!我们不能结婚的原因,恰恰是因为爱,因为爱得太深,婚约就变成了亵渎。 泰泰是那种人,只要还有一对情人成不了眷属,他就有犯罪感。你们都说,他鄙弃我不能随他去麻风病院献身崇高的事业,其实,泰泰一直没有忘记我。临行那天,我给了他十五美元,嘱咐他给我带条镶花边的裙子,他一直揣着这十五美元,哪怕穷困潦倒、疾病缠身,他都从来没有在半路上花掉,直到有一次在智利铜矿,因为同情一对夫妻的辛苦遭遇,他才把钱接济了人家。可是,泰泰并不因为把钱送人了就没有给我买裙子,他最后还是给我买了裙子,天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我是他的起点,因为我,他懂得了爱;可悲的是,我和他都没有等到那个终点。他死得太早了,才39岁,用青春和热情去堵那些小人的枪眼。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 歌队的叙述: 格瓦拉,1928年出生在阿根廷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比起科尔多瓦奇奇娜的富豪之家,那只能算是一族“寒门”。他大学时期就读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国立大学医学系,曾立志做一位麻风病专家,但告别初恋情人奇奇娜之后的四次旅行改变了他的初衷,在美洲大陆上他目睹了疾病、灾难、贫困和仇恨,为了改变世界,他试图用爱来发动一场革命。他曾经说道:“让我冒着让人嘲笑的危险说出来吧,引导真正的革命者前进的,是伟大的爱。” 现在,他就要出发了,跨着那辆诺顿牌老式摩托车,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奇奇娜家餐厅,一家人围坐在长条形餐桌旁用膳。 父亲:瞧他那点德行!一脸的哭丧相,头发比鸟窝还乱,还有那件满是油渍的“永久牌”衬衫,裤子脏得都可以立起来,我就不相信他穷得买不起皮带,凭什么非要系根草绳当裤腰带!我女儿就跟这么一个乞丐来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母亲:有其母必有其子。塞莉亚是个什么女人?抽烟,喝酒,剪个板寸开着她那辆破敞篷车四处转悠,载着要饭的流浪儿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小巷狂呼乱叫。能指望她教育出什么好孩子吗? 姨妈:还窝藏危地马拉的分子,家里就跟个难民营似的。要说也是个马黛茶庄园主的女儿,不算名门望族,也称得上是大家闺秀,怎就落拓到这般地步。我说老妹子(对奇奇娜母亲),你可得把女儿看紧咯! 奇奇娜:反正,我喜欢他那股劲儿,他敢做谁都不敢做的事。 兄弟:别傻了,我的好妹妹,在你之前他就跟他的表姐勾勾搭搭。 奇奇娜:重情的人有时候并不在乎枝节。 父亲:难道可以不顾道德,去勾引和自己有亲缘关系的人吗? 奇奇娜:象我们这样有亲缘关系的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很有滋味吗?(扔掉汤勺)大家各个居心叵测、冷漠无情,我觉得恶心! 母亲:如果我们不爱你,就任凭你去和那个流氓胡闹。 奇奇娜:您是爱您自己的面子,至于我,只不过是家族的筹码。 父亲:他那个当建筑工地包工头的老子,简直粗俗到了极点,跟人说话把腿翘到桌子上,逢人便说自己是爱尔兰贵族,要照他那种东拉西扯的算法,我们谁都跟恺撒多少有点关系。 奇奇娜:可不,原先都是山顶洞人,茹毛饮血,不分贵贱。要说血缘,泰泰的话最有道理——“如果每逢世界上发生非正义事件时,你就愤慨得发抖,那么我们就是同志。” 姐妹:别把你的泰泰当做圣人,看见了吗?刚刚发行的报纸,你的泰泰在危地马拉觅到了新欢,一个叫伊尔达的秘鲁革命女人嫁给了他。他们生了个女儿,你的情圣泰泰为此放弃了革命,跑到墨西哥去重操旧业,眼下人也是年薪好几十万的白领高职了。 奇奇娜:一个男人难道不应该为妻儿承担义务吗? 兄弟:那在佩德雷村和女游击队员阿莱达鬼混又怎么解释?她长得可比你漂亮,好色是男人的本性。 奇奇娜:他们后来结婚了。 姨妈:我的侄女,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结婚的?就在他警卫员家里,游山玩水归来之后,他忽然心血来潮,说结婚就结婚,草率得令人发指。 姐妹:还有那个德国狐狸塔尼娅,其实人家是双重间谍,既给克格勃打工,又替中央情报局递信,他死到临头了还蒙在鼓里。 兄弟:还有那个叫蒂塔·因方特的医学院同窗,始终与他有暧昧瓜葛,他们几乎无话不谈,直到在玻利维亚最后的曰子还鸿雁传情。 奇奇娜:知道吗?他为什么令你们讨厌?因为他想把这张餐桌从这里扔出去。而鼓励他这么做的,第一个是塞莉亚,第二个就是我。那天他冲着老爹骂丘吉尔是帝国主义的英国狗,我正藏在楼梯后面向他暗送秋波。 父亲:他是个无赖!好色之徒!他不是义正词严地要为穷人谋幸福吗?可是在智利机修工家里,为什么不动声色地偷无产阶级的女人? 奇奇娜:不!他是英雄!他敢爱敢恨,敢于冲破世俗的惯例和羁绊。不论他和谁在一起,他从不欺骗。爱得深,于是恨得切,于是才知道失去爱是多么痛苦。 姐妹:爱得再深也与你毫不相干了。奇奇娜:他没有忘记我,他给我带回来镶花边的裙子。 兄弟:指不定是从哪个婊子身上脱下来的。 奇奇娜(掀翻桌子):住口!你们如何知道相爱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们只会茶余饭后拿道听途说的小道新闻塞牙缝,只会斤斤两两、患得患失地计较人生,而我,早就死了,许多年以前就死了,留在这里和你们共进晚餐的只是摆脱不去的肉身。我的心随着他高高飞扬,飞过马埃斯特腊山,飞过安哥拉的游击营地,飞过北京,飞到玻利维亚的丛林……伊尔达也好,阿莱达也好,都是我的化身,都是那初恋的种子长出的枝条,它如今已然根深叶茂,成为天下有情人的神圣庇护。这一世,我已经做好准备,把这资产阶级的血肉之躯还给你们;倘若还有来生,我将跟随他一起斗争,哪怕只做一日夫妻也好,哪怕只为他铺床叠被也心甘情愿! [音乐起。格瓦拉的男高音独唱。 格瓦拉的独唱: 《我听到》 我听到 光着脚的受苦人在船板上划浆击水, 她忍受饥饿的憔悴面容显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的心在她和受苦人之间不断地摆动。 我不知道怎样 才能避开她的眼神和松开她的拥抱, 她满面愁容并珠泪滚滚, 面对她的泪水和双眼, 我却无法高喊: “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