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电影《天注定》——底层反抗的社会悖论与困境

时间: 2014-05-03 01:30:32
栏目: 文艺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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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y2.ifengimg.com/f82c073a41cbfa2d/2013/0514/rdn_5191808f07aa6.jpg 按:影评作者压根不了解中国工人的规模化、组织性与集中性。最近的东莞裕元鞋厂四万名工人罢工两星期,是多么轰轰烈烈的斗争事件,这只是波澜壮阔的中国工人斗争运动、一步步觉醒与组织起来的一个幼嫩但茁壮迈进的缩影。受压迫而采取极端的个人反抗斗争,壮烈故然壮烈,但并不是根本的出路,无论是对反抗的个人还是类似境遇的人们。自杀,则更是一种绵羊的自我压迫终结。既然都选择自杀,何不如死前狠狠地反抗一把?自杀是最消极的反抗方法,当然,自杀也说明压迫让当事人几近崩溃,这本身表明集体的有组织的斗争还没有形成。可是对于中国工人这一整体,这已经越来越要为事实所推翻。现代真正正直的求真而有作为的制片人,必须要关注工人阶级,关注人民群众的受压迫剥削的同时也关注他们的觉醒与力量的增长!

因当年畅销一时的《现代化陷阱》一书,作者何清涟广为人知。这里转载她关于《天注定》的一篇影评,为此本人还特意看了这部电影,有些感受不写不快。影评很精彩,电影更精彩,算是我看过的最好的电影,没有之一。影片震撼、冲击性十足,令人血脉膨胀,比恶霸还万恶的双筒猎枪,冷酷而利索的独骑单枪,侠女惊艳一刀,少年脆弱绝望的一跳,四个底层人物反抗命运的不公,此乃天注定!为什么他们的反抗会如此的义无反顾,如此的决绝?毫不在惜那注定惨烈的结局。很多人都说这部影片太现实了,是啊,真实。这里没有反映社会宏大的阶级冲突背景和主题,但几个小人物遭遇的故事激烈紧张,是什么让改革开放后号称“告别革命”的和谐社会变得如此剧烈对立?有人说是中国资源人口太过紧张。不错,这样的生存严酷环境中,一点的不公平都能够刺激反抗的尊严。我们改变不了中国社会人多资源紧张的局面,人们也不是不能忍受那暂时的资源分配不公,为了国家的工业化资本的积累,农民都忍受半个世纪的分配不公了。到现在,资本权力何等肆无忌惮,令人绝望的是偌大的社会政府之下,没有人能够主持公道。窃贼逍遥法外,曾经高喊口号唱着国际歌为民请命抛头颅洒热血的共产党精英,现在依然踏着国际歌音乐的节奏,在怀旧老式列车的艰苦奋斗装饰背景下,却享受着青春少女的身体。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如果把影片往深里讨论,人们更应该注意这些冲突和反抗形式的特殊性,其分散、孤立、个人化,都得不到其所在周边的群体的支持。本片电影没法用一个连续的宏大线索来表现不同底层人物的反抗故事,这也让电影看起来略显散乱,虽然他们故事上有个别人物的交叉联系。古代中国社会就因阶级性对抗不明显,反抗故事更多体现为绿林豪侠式个人英雄主义。到了21世纪的此时此刻,故事仍然要如此发生如此体现,这就与当前中国社会虽然进入了工业化、但依然脱离不开小农社会的背景相关。中国土地革命的伟大历史功绩就是帮助农民实现了耕者有其田的千年梦想,不仅如此还顺道着帮助国家实现了工业化资本的原始积累。资本和官僚权力当道,小民忍气吞声或许还能苟延残喘的生存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因此,有人说现在是犬儒主义时代。土地革命的成果还能维护住小农生产方式,这就是根本原因所在。它保护社会不至于立马就天下大乱,农民起义,但也让人性之尊严受到资本权力的最大侮辱,这种侮辱在电影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他们要用钱砸死小玉,要听着国际歌玩弄女性。太他妈的操蛋了!
中国无法完全进入工业化社会,也就无法演变成劳资二元对立的阶级社会。大海、小玉、三儿都不具备产业工人的身份特征,他们作为农民、服务业者、无业者都与农村社会脱离不了关系。这种斩不断理不清的关系,究竟是一种束缚还是保护呢?这也是他们的反抗悲剧所代表的中国社会悖论困境所在。这个社会看起来往前进不得,往后退也不容易。曾经我们有一种经典的理论,认为进入到产业工人为主体的无产阶级社会,无产阶级才是资本权力的掘墓人。只有这个阶级的反抗才能超脱个人英雄主义悲剧反抗的宿命,才能终结这资本权力对人性尊严的侮辱。可是,我们在电影里也看到,这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甚至更加不能期待,更加脆弱。新生代青年农民工小辉,他看起来最有可能成为产业工人阶级的代表,对农村是最没有感情的,也最容易脱离束缚。但这个代表希望的青年,在压迫下却选择了跳楼自杀,一种远不如大海、小玉、三儿那种暴力反抗方式的态度行为。这个少年还太不成熟,太脆弱了,这是为什么呢?本人以为,这个新生代青年农民工,在他们的成长教育之路上,潜移默化的接受了农村传统中最腐朽的那部分文化,阻碍他们作为无产阶级的自信和自觉。这种传统农村社会最腐朽的文化,就是当今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那些封建伦理、光宗耀祖、君臣忠孝、成功虚荣等等垃圾的电视剧宣传的。小辉不是被郭台铭等资本家的体力压榨致使,更多的是被腐朽文化压迫而死。反而,小辉他们上一代人因为在毛时代成长,更少的受到垃圾腐朽文化的毒害,在他们收到压迫时能够奋起反抗,哪怕后果不利。
当然,光从阶级形成的文化角度,还是不能完全说明社会当处困境的根本所在。还有更多类似于小辉的新生代青年农民工,他们在经济和家庭纽带上都与农村隔断不开,所以无法完全把他们划归为无产阶级。按照某种说法,中国社会是全球最大的小资国度,是底层人民最没有组织性、最分散的社会,是对资本权力最没有制约性的社会。中国的土地制度,土地革命的成果,是社会得以不毁灭的底线制度,但却是资本和官僚的乐园。这个悖论,困扰着多少反抗的精英呢!?
有出路吗?让子弹再飞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