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不是老板       来源：进步青年网  [编者按]马克思主义诞生至今，一直是在和各种思潮的交锋中发展前进的。马克思主义不是政治点金之术，只有在与以工人阶级为主的劳动人民深入结合时，才能迸发出令资产阶级胆寒的批判力量。在中国资本主义矛盾日益深化、工人运动崭露头角的今天，认识当前左翼的重大思想争论和路线分歧，无疑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早在去年10月末，少年中国评论的网站和人人主页上就赫然发出两篇文章《对左翼青年进工厂问题的思考》和《论社会主义者当前的问题和任务》。然而，直到今年4月，才在网上引发了较为激烈的争论，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薄熙来重庆主政引发了左翼内部关于改良与革命的争论。这场争论使左翼正式分为了改良及革命两个阵营。无产阶级革命派与小资产阶级改良派划分了界限，这是好事。自薄熙来事件后，各大左派网站纷纷被关闭，原有的大山头也纷纷解体。有的即使换了面貌存在，其影响也都大不如前。在这种时候，原先并不起眼的少年中国评论开始兴起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有了乌有之乡、毛泽东旗帜网、红色中国网，还有少年中国评论。于是，少年中国评论的影响力日趋上涨。影响既大，其心也必然变大。于是，少年中国评论终于在去年10月份发了重量级的带纲领性的文章。 　　这两篇文章的直接诱因在于其对当前少数学生进工厂做普通工人持有不同看法。大网站倒台以后，“革命派”内部在路途中又有了分支：一派主张目前左翼要更加深入到工人中去，依靠工人壮大社会主义的力量；另一派则主张主要是开展文化阵地战，争取知识分子（或者说脑力无产者），而对于工人则只需注意发现、培养其斗争中涌现出来的鼓动家、活动家而已。也许原来只是看法不同，而这两篇文章的发表则标志着看法的不同正式升级为路线的不同了。 　　这里不妨从这两篇文章中摘出一些话来，以便于做直接的分析。这两篇文章中，《论社会主义者当前的问题和任务》为纲领文章，而另一篇则不过是其脚注而已。所以本文着重于摘引这篇文章。 　　首先，作者黑牛认为工人运动还处于初级自发阶段、经济较为强劲、政治没有民主、左翼极不发展。“当前的工人运动才刚刚起步，发展非常不充分。罢工事件虽然时有发生，但工人组织的建立却非常困难，而工人如果没有组织，就很难不断积累斗争经验，提高斗争水平。”“实事求是地看，中国的经济形势相对于危机前的确不妙，但在全球哀鸿遍野的衰败情景的对比下，中国的经济增长率就业率等等指标都是非常乐观的。而且，随着中国在相当多的行业成功地实现了产业升级，传统的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产业对印度东南亚国家又仍然保持着优势，因此顺利成为第一工业大国，并且已经以前所未有的步伐向第一工业强国迈进。”“但中国公民的各项民主权利仍然只是在纸上，在现实中，政治自由还是一句空话。而没有政治自由，工人运动的发展就受到很大的阻碍，社会主义宣传和组织工作也受到很大阻碍。中国工人阶级的力量还未达到这种程度，因此也就没有这样的自由。”“左翼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其中真正愿意地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出钱出力，甚至全身心投入其中的人，绝对是少数。以社会主义者当前的规模，尚不足以承担提高一个地区工人运动水平的任务，更不用说推动工人运动在全国层面的发展。” 　　其次，黑牛认为核心政治组织对于运动的发展极为重要。“社会主义者的核心政治组织的功能就是组织和协调各个受社会主义者领导的群众组织、潜伏在其他阶层中的社会主义者、以及同情社会主义的其他个人或组织，汇集他们的作用，以发展社会主义的力量。”也就是说，核心政治组织是运动的领导者、组织者。可是，当前左翼的情况却是较为松散、分散，“手工业”方式盛行，小团体意识盛行，而且能够真正愿意出钱出力的也少，离社会主义核心政治组织还差得远。“运动的不发展带来了列宁所说的‘手工业方式’的流行。在泛左翼全国性组织由于感召力下降而失去了对左翼运动的控制之后，各种小团体就流行了起来。现在的问题是，小团体不仅没能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的客观实际相结合，为当前的革命指出一条路来，即便说实际工作方面，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成就。同时，小团体间也缺乏有效的联系。”“尽管小团体意识的存在也有其客观基础和一定的合理性，但如果小团体意识过于强烈，把小团体的利益放在整个运动之上，那就必然对社会主义者未来的联合造成阻碍。” 　　再次，在这样的认识基础上。黑牛提出了当前的主要任务。“发展革命知识分子、向青年学生传播社会主义思想、进入各种各样的群众组织、发展工人革命家，促进全国性的社会主义者联合，以及确立现阶段的政治路线。”在这样的基础上，核心政治组织也就能够建立起来了。那么怎样发展革命知识分子呢？要点就在于占领文化阵地，并且要充分利用现有的合法空间去同青年学生开展文化交流活动。通过对现实和理论问题的探讨和交流来普及社会主义。“斗争的要点就是占领阵地。大学讲堂、报纸杂志、娱乐界等等都应该是我们占领的地方。”“宣传不是忽悠，社会主义者在群众中活动的时候，也一定要坚持理性客观的精神，以真诚的态度与群众交流，通过对现实和理论问题的研究和探讨等方式，逐步在群众中普及社会主义思想。”怎样促进全国性的社会主义者联合呢？是通过充分交流和争论。“联合的努力必须切合实际。应该大力提倡各个团体克服小圈子意识，让大家都充分交流起来，把自己的观点充分展示，让不同的观点在理性务实的氛围之中充分碰撞。切勿乱扣帽子，把观点差异无限拔高为立场差异，把同志间的讨论变成敌对阶级间的相互攻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黑牛对于工人运动和左翼学生进厂的看法。黑牛不但认为现在工人运动是自发的运动，而且左翼学生进厂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工人运动仍然会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律自发地成长为工联的斗争。而号召学生下厂做工人工作则是盲动，是民粹主义。“不论这一斗争中有多少血泪，多少歌者诗人参与其中，或者多少学生扔掉学生证或者毕业证跑到工人中进行斗争的鼓动，工联斗争从整体上讲仍然必须被视为自发。”“但以现在左翼的实力来看，学生进工厂只能起到锻炼自己和增长经验的作用，而几乎起不到直接促进工人运动的作用。工人运动目前还处于自发斗争阶段。工人运动依自己的规律而发展，无论有多少左青进工厂，都不能使工人运动很快超越这个自发斗争阶段。”“今天中国的民粹派们，好像也正在发动声势浩大的“到工厂去”运动。他们穿着工人的衣服，深入到车间、网吧和台球室，号召工人起来革命。”“新时代的工人阶级和觉悟的非无产阶级知识分子，必须超越有心无脑的‘民粹主义’路线，要全面深刻地认识当代社会，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方法研究阶级关系中的新变化，在此基础上提出与当前革命现实先适应的马克思主义。”于是乎，我们有一个疑问来了，既然当前左翼青年下厂对于工人运动没什么大的作用，是近乎民粹主义的行为，那么还要不要做工人的工作呢？怎样才算是正确的呢？“社会主义者要做的不是直接去组织一般的工人，而是尽量发现、培养和保护工人运动中涌现出来的各种鼓动家和活动家。这些有斗争经验的工人就是运动最先进的部分。”“社会主义到底应该是自己去完成一个普通的工人活动家就能完成的事情，还是应该利用自己的社会资源，去做普通工人完成不了的事情：帮助他们实现职业化（而不会为了生计每天工作11小时），培养其社会主义的政治意识等等。”也就是说社会主义者的主要任务是继续发展知识分子，而对于工人则只需要去捞那些在运动中冒出来的鱼就行了。而这些运动中冒出的鱼经过社会主义者的教育和培养也成了进步知识分子，也就才成了将来先锋队的一员。 　　这两篇文章的观点不可谓不新颖，不可谓不大胆。要知道，要发表出依靠进步知识分子去建立一个无产阶级先锋队而且贬低进工厂做工人工作重要性的观点是要冒着背离马克思主义的风险的，是极有可能要背骂名的。可是仍然发，只能说明作者是深信不疑，也更说明了这样一种思潮根源之深和来势之猛。怎样建立无产阶级先锋队呢？将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才能够建立先锋队。光有马克思主义却与工人运动相脱离那只能成为文化界思想界的一派而已。而没有能够真正懂得怎样做工人的思想工作、鼓动工作和组织工作的进步知识分子及进步工人队伍，就不能说有一支无产阶级先锋队。知识分子可以成为先锋队的一员，但是这只能在其思想和行动都已经完成了转化之后才能够实现。 　　于是乎，这样的观点引发了激烈的争论。有人接连发了几篇文章来进行论战。论战人的意思是相比于知识分子（或如黑牛所说的脑力无产者），工人（或体力工人）受到的压迫最深、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影响最小，因而其最容易接受社会主义思想，而且革命性更加彻底。而知识分子即使认识到了社会主义终将取代资本主义，认识到了工人阶级才是最有力量的阶级，也仍然会由于所受压迫稍少、经济地位相对比体力工人高、组织性较差、受统治阶级影响较多（如精英意识）等原因斗争性和革命性都较弱。相比于知识分子，工人才是社会主义最肥沃的土壤。而左翼知识分子进入到工厂去也绝不是仅仅去做一个鼓动者，而是要进行思想教育工作、群众组织工作和鼓动工作。这几者缺一不可，否则仍然会使工人运动沿着自发的工联主义路线行走。而如果按照少年中国评论的办法，则工人运动必然要倾向于按照资本主义可接受的改良主义、工联主义的道路行走。须知资产阶级自由派也在盯着工人运动呢。 　　“学生和知识分子的工作虽然仍然是当前的重要工作，但是‘知识分子’（暂且沿用这个称呼吧）培养出来后，只有深入到工人中间做实际的灌输和组织工作才是有意义的（进不进厂要看实际的工作需要和个人选择）。gm知识分子要深入到工厂和工人中去，在工厂中培养出有社会主义意识的gm工人小组，通过这些小组组织工人斗争，推动工人运动由自发走向自觉，并在此基础上，组建真正的社会主义核心政治组织，领导工人阶级的gm运动，这才是当前的主要任务。千千万万个工人生活的工厂中间，而不是任何其他地方（不论是网络还是‘主流’、‘大舞台’），才是社会主义者主要战斗的舞台。” 　　虽然我们需要做一切被统治阶级的工作，甚至要派人到统治阶级中去工作，但是在目前左翼力量弱小的情况，无疑应当先集中力量于工人当中。“有些人提出‘到一切阶级中去’的口号。抽象地讲这句话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要说脑力无产者本身就是无产阶级的一份子，就是在资产阶级中间也需要有人去做工作。但是工作要根据不同阶段的实际情况区分主次，在当前左翼力量还很弱小的情况下，我们必然要集中主要力量到压迫最深，斗争精神最强，组织性最好的产业工人中去，这是我们的力量源泉和基础，其他任何工作都是围绕这一中心工作的辅助性工作。脑力无产者当然是无产阶级的一份子，但是这一群体只有在产业工人的斗争日趋高潮的时候，才会卷入进来，因而必然不是现在的主要工作。” 　　而少年中国评论之所以会如此突出知识分子中的宣传工作，则是因为“这些人只是把自身的脑力无产者地位作为逃避实际工作的借口，他们一方面强调极力抬高脑力无产者在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地位，另一方面又认识到在现阶段做脑力无产者的组织和斗争工作是基本没有希望的，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把在脑力无产者群体之间的宣传工作（这些宣传不会对产业工人产生任何影响）看做是当前的主要工作和核心工作，也就是把夺取意识形态领导权，占领大学讲堂、报纸、网络看作是最主要的工作，这也是他们极力抬高葛兰西等人的根源所在。” 　　这场争论还在进行中。这场争论的展开是工作前进的标志，也必将促进工作的前进。既然两条路线的分野越来越明显，那么也就必将促使那些还没有真正想好以后怎么办的左翼青年们深入思考问题，也必将对于左翼知识分子的自我改造起到很好的作用！ 参考资料： YCA： 黑牛：社会主义者当前的问题和任务：http://review.youngchina.org/archives/5019 尘沙：对左翼青年进工厂问题的思考 http://review.youngchina.org/archives/5054 黑牛：是小资，还是脑力劳动无产者郑玮：人人网左派青年之共识 批判方： shzy运动中的精英主义——评YCA《shzy者当前的问题和任务》 为什么要到产业工人中去——四评YCA 精英主义与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机会——二评YCA 所谓社会主义核心政治组织——三评YCA 《怎么办》的启示—也谈社会主义者当前的问题和任务 春木：论不该迎合左翼青年的自大情绪兼谈先锋队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