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以来的新疆问题

时间: 2014-09-03 14:25:26
栏目: 时事评论
话题: 民族问题

 编者按:昆明火车站的暴力事件让人们重新关注新疆问题。本文追溯历史,研究了新世纪以来的新疆问题,并分析其发生原因。

九十年代中期,迫于愈演愈烈的民族矛盾和频发的暴力事件,中央从以前的和风细雨开始转变为高压的铁腕政策,明确指出“影响新疆稳定的主要危险是民族分裂主义”。高压之下,虽然暴力恐怖事件仍然有不断出现,但在21世纪的前几年分裂势力未能在境内形成气候。据不完全统计,2003年至2007年,全疆公安机关打掉暴力恐怖团伙、组织117个,抓获人员1866人。

分裂恐怖活动与民族矛盾激化

然而,对分裂恐怖活动的简单镇压并不能真正解决民族矛盾,也改变不了民族矛盾背后的经济基础。从2008年开始,“东突”相关组织以奥运会为契机,策划了一系列暴力恐怖活动: 2008年3月7日,一名19岁的维吾尔族女子随身携带了一瓶矿泉水和两罐易拉罐“饮料”,利用乌鲁木齐机场贵宾通道安检疏忽把汽油被带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并在卫生间点燃了汽油,之后被空乘人员发现并制服。 同年8月4日,两名男子驾车对正在出操的喀什市边防支队武警发动袭击,共造成武警17人死亡、15人受伤。8月10日,阿克苏地区库车县发生连环自杀式袭击事件,袭击发生在当地政府办公楼、公安局和武警哨所,一名维吾尔族保安丧生,两名警察和两名平民受伤。警方击毙八名恐怖分子,抓获两人,另有两人自我引爆后身亡,三名恐怖分子逃跑。8月12日上午9点,喀什疏勒县发生暴力袭击事件,三名检查人员身亡,一人受伤。这一系列事件由于时值北京奥运期间而格外引人关注。 这些事件的不断发生愈加激化了民族之间的矛盾,并最终酿成了近年来最为严重的暴力恐怖事件:2009年的“7•5”事件和今年的昆明火车站事件。 2009年6月26日广东省韶关市一家玩具厂部分新疆籍员工与该厂其他员工发生冲突,数百人参与斗殴,致120人受伤,其中新疆籍员工89人,两名新疆籍员工经抢救无效死亡。因为该事件处理事态不明,使得长期积累的民族仇恨情绪在维族人中蔓延开来,加之境外以“世界维吾尔大会”为代表的三股势力大肆炒作之下,维吾尔族在乌鲁木齐针对该案件展开了一系列示威抗议。这些抗议活动持续至7月5日,当日17时许,示威者集中于人民广场,人数约有200至300名维吾尔族人,警方强行驱散并带离现场和拘留约70余人,在当时控制了局面。之后,又有大量人员向解放南路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聚集,并高喊口号,现场秩序混乱。20时18分许,开始出现打砸行为,暴力犯罪分子推翻道路护栏,砸碎三辆公交汽车玻璃。20时30分许,暴力行为升级,暴力犯罪分子开始在解放南路、龙泉街一带焚烧警车,殴打过路行人。约有七八百人冲向人民广场,沿广场向大小西门一带有组织游窜,沿途不断制造打砸抢烧杀事件。事件发生后有近万名警力分赴事态严重的地点进行处置。至22时许,大规模打砸抢烧杀得到了基本控制。按照网上发布的消息,“事态最终基本得到控制”的时间应该是凌晨3时左右。 依照中国政府官方统计数据显示,当天至少造成了300以上的人数死亡,1721人受伤,死者中156名为无辜群众,其他死者中有因进行暴力活动被击毙的。死伤者大多数是汉人。此外暴徒还焚烧车辆261辆,其中公交车190辆、出租车10余辆,损毁商铺203间、建筑面积6300平方米,损毁民房住宅14间、建筑面积1200平方米。 而就在上个月的3月1日晚21时20分,8名(6男2女)统一着黑色服装的新疆男女持械冲入昆明火车站广场、售票厅,见人就砍,造成重大人员伤亡。警方赶到现场后,对火车站实施三层封锁,赶来的特警当场击毙4名恐怖分子、击伤抓获1。据统计,事件共造成29名平民死亡;143人受伤,其中70人轻伤、73人重伤。在29名遇害者中包括两名车站保安员,伤者中亦包括7名民警。其中死伤者大多为在购票厅准备购票乘车的旅客。

民族矛盾的基础——经济关系

这些暴力事件触目惊心,事件的深层原因又众说纷纭,历史渊源论、民族宗教论、中央政策论、境外势力论都可以找到支持的论据。然而,要真正研究清楚民族矛盾的基础,我们还是应该回到经济关系中去。 新疆是一个资源大省,矿产种类全、储量大。目前发现的矿产有138种,其中9种储量居全国首位,32种居西北地区首位。石油、天然气、煤、金、铬、铜、镍、稀有金属、盐类矿产、建材非金属等蕴藏丰富。新疆石油资源量300亿吨,占全国陆上石油资源量的25%;天然气资源量为10.8万亿立方米,占全国陆上天然气资源量的34%。新疆油气勘探开发潜力巨大,远景十分可观。全疆煤炭预测资源量2.19万亿吨,占全国的40%。黄金、宝石、玉石等资源种类繁多,古今驰名。另外,新疆有着辽阔的地域,拥有近331万公顷耕地,1000多万公顷可垦荒地。新疆日照长,光热资源丰富,昼夜温差大,水资源也较充足。这些都为发展农业提供了良好的条件。新疆经济作物种植历史悠久,其中新疆棉花尤以质优而闻名全国,2013年,新疆棉花种植总面积为2538万亩,较上年增加68万亩;棉花总产量340万吨,连续20年位居全国第一,目前已占据全国半壁江山。 这些丰富的资源很自然地成为新疆的经济发展的基础,也本应该成为新疆人,尤其是维族人发展致富的原动力。可实际的情况却是,维族人大多生活在贫困的南疆,有80.5%从事农业,与汉族人收入差距显著且增长缓慢。 原因就在于,无论是矿产资源的开发,还是机械化的农业生产,在市场经济下都离不开两个最重要的要素:资本和劳动力。而在这两个要素的竞争中,维族人都处于弱势地位。 首先看资本。新疆的生产发展相对落后,资本也属于稀缺资源,这和内地每天苦苦寻觅新投资点的垄断资本一拍即合,于是各种“援疆”项目也就顺理成章。自2010年到2012年,新疆自治区引进的19省市累计援疆项目达3531个,援助资金351.7亿元。2013年,19省市初步安排援助项目1065个,计划安排援助资金110亿元。中央企业在3年中完成新疆地方项目投资近2000亿元,在新疆石油和天然气开采、石油、化工、电力、通信、冶金、建材、煤炭等产业都居于主导地位,创造了新疆70%以上工业增加值。以电力开发为例,五大电力企业目前在新疆已圈占至少一半的资源量。而资本从来不是用来做慈善的,我投入了资本,就必然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一部分。于是,资源被换走了,换来的是无产阶级茅舍旁边不断增长的金碧辉煌的殿堂和宽阔的大路。 问题还不止于此。按理说资本的涌入应该制造更多的就业机会,那么维族工人虽然不可能得到多过生老病死的花销,也至少不至于为失业犯愁。可实际上内地涌入的不仅有资本,还有劳动力。文化水平较高,更早适应了资本主义的游戏规则,更能吃苦能耐劳的汉族农民工,正蚕食着新疆有限的市场需求。在乌鲁木齐市有名的准噶尔集贸市场,修鞋、裁衣服的大多是江苏、浙江人,搞家政服务的大多是河南、山西人,做买卖、开饭铺的大多是四川、湖南人,而在南疆广袤的农场上摘棉花的农业工人,则有很多来自重庆。 而相对应的,则是许多没有技术、文化水平低的新疆人面临着找不到工作的困难。泽普县伊玛乡农民艾拉提在人民日报的采访中表示,他在一个五金厂看门3个月后遭遇工厂裁员,因为自己没有技术所以首先被裁;后来在一个涉外宾馆打工抄水表,一个星期后自己要求辞工了,因为水表上有很多字母他看不懂。新疆每年产生着大量的剩余劳动力,截止2011年,新疆失业人口达到27%,农村剩余劳动力已达到301.81万人。 工人阶级没有祖国,也本不应该只看到民族的差异,而忽视更加重要的阶级矛盾。可是在矛盾日益激烈又缺少自身阶级领导的情况下,往往只能选择跟从资产阶级,通过民族仇恨来宣泄矛盾,这一点在古今中外都是如此。维族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市场经济的大潮和内地垄断资本的侵蚀之下无处可去,于是寄希望于“民族独立”来重新获得统治地位,这构成了境外分裂势力的主要基础。举例来说,世维会主席热比娅在边境贸易中起家,一度进入中国富豪排名前五,曾是新疆著名的“百万富婆”;世维会秘书长多里坤·艾沙曾是新疆大学民主运动的学生领袖之一,参与创立了“科学和文化学生联合会”,并且于1988年6月在乌鲁木齐组织了民主运动,为此被新疆大学开除,后逃离中国;世维会副秘书长ErkinEmet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后留学土耳其,现任安卡拉大学副教授。 另一方面,民族问题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7·5”事件的起因,就是因为汉族工人间传闻厂内发生的一些抢劫和猥亵事件是维族工人所为而引发的械斗。而“7·5”事件发生后,7日有数百名至一万名持有自制武器的汉人走上乌鲁木齐市的大街,与警察和维吾尔族民众发生了冲突。9月3日又有数万汉人走上街头,游行到乌鲁木齐市人民广场,抗议“扎针党”横行。警察、武警全面出动,与示威民众发生冲突。民族之间的裂痕已经产生,而且很可能会越来越深。 但随着资本主义在新疆的不断深化,无论维族还是汉族的都会最终被卷入劳资对立之中,而从中脱胎出来的,就只剩下工人阶级这四个大字了。到那时候,资产阶级的民族矛盾,大约就与工人阶级无关了。